“因为出生时天降异象被国师赐言说我与国运息息相关,只是是此消彼长的那种息息相关。”
她顿了下,说到这其实就已经很难啓齿了。
李慕婉缓了口气:“我越过的不好则国运就愈发昌盛,所以自出生起我就被接进了皇宫,还挺艰难的。”
“我记事之初,他们让我娘来照顾了我一年,那是我幼时最高兴的一年,虽然过的依然不怎麽,但是好歹有亲人陪着我…在我生辰那天,他们把我娘虐杀至死,我被迫旁观了全程,国师说,只有産生了情谊失去的时候我才会最痛苦。”
她眼神逐渐失焦,仿佛又回忆起了当时,王林担忧的攥着她的手紧握住:“可以不用跟我说,师妹。”
李慕婉回过神:“我没事。“
她接着说下去,语气平静,只是将中间的事一笔带过:“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除此之外我还需日日奉血为国师提供做出长生不老药的药材?”
她不太确定自己那时到底算什麽,只能将自己定义成类似药材的作用:“第七年,我在血里下了毒,而国师如往常一样献上不老药时毒死了试药太监而被赐死,皇帝开始怀疑起当时国师说的国运之言,所以作为弥补我得到了昭芜的郡主封号,可以回到王府。”
“或许是因为对我的愧疚,连带着整个王府都得到了圣眷,只是这圣眷很浅,”她轻轻笑了下:“因为出生起便跟我娘被接去了宫中,所以私底下早有传言说我是皇帝和我娘的孩子,而这种流言难达圣听,我在皇宫里的遭遇也是被封锁的,所以王爷很恨我跟我娘。”
“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新的夫人跟女儿,只是因为我的原因,她们只能是妾室和庶女,但在他的心里她们是夫人跟唯一的女儿。”
她不想再说,只是轻笑了下看向王林:“师兄,我当时觉得我费尽心机的逃离毫无用处,因为不管是皇宫还是王府,折磨人的手段都大差不差,但是後面我遇到了师尊,进了扶摇也遇见了你。”
李慕婉轻描淡写的说:“那时候我才觉得,我的挣扎是有意义的。”
她没说她曾经有多想杀了所有人,有多麽大的恨意才支撑着她走到扶摇宗上。
明明每次回忆都会深深的陷在那份痛苦里,但这次她却可以风轻云淡的将自己抽离。
李慕婉自己小小的惊讶了会,擡起眼却看到王林眼尾泛红,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见她看过来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别过头去去。
刚刚的情绪一下子割裂开,李慕婉好笑的探头过去看他:“师兄,你怎麽还哭了?”
王林躲了好几下不想让她看,最後实在没办法干脆将人抱在怀里。
肩膀边上的衣服被眼泪渗透,李慕婉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过了好半天,他突然开口:“师妹,光是听到你说的话我就已经很心疼了。”
王林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不太明显的哭腔含糊不清道:“我很自责,自责没能早点出现带你走,自责直到现在还逼你自揭伤疤。”
衣服又湿了一大片。
他这会哭腔更明显了:“师妹,我对你不好。”
李慕婉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涌上一股暖流,她安静了片刻,温声道:“没有的师兄,你是我来到这世间十几年来,除了我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不仅这样,你给了我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还给了我家人。”她真心实意的说:“如果不是遇到你,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会成为什麽样,但是现在,我很高兴我能变成现在的我。”
李慕婉叹了口气:“师兄,你很喜欢我。”
王林正难过呢,被她这句话莫名其妙逗笑了,将人搂紧些:“虽然我确实喜欢你,但这时候不应该说你很喜欢我吗?”
她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你很喜欢我还很心疼我,听到我以前的事你的第一想法是心疼和自责,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王林默了片刻後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师妹,最後一句可以不加。”
他话刚说完李慕婉又开口:“你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她感叹:“我们两个都好惨啊。”
话音一转。
“但是好在,我们会互相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