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晃着香槟杯,气泡在杯壁炸裂:“上周给朱家办结婚宴,新娘捧花里塞了只镀金鸟笼。”
她将请柬推过水晶茶几,“猜猜笼门为什么永远开着吗?因为”
“因为早就被驯化了。”
傅景烁突然接话,“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他的智能手环在腕间勒出血痕,“那些雀儿被放出笼的瞬间——”
他抓起冰锥扎进酒瓶,“会主动飞回去啄食带药的粟米!”
陆子昂的金丝眼镜蒙着雾气,指尖在杯壁画出苏雨烟教他的ζ函数:“在完美拓扑结构里,自由只是闭合曲面的一种形态。”
包厢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剩下冰块碰撞的声响。
程骁猛地拍桌:“草!老子最烦这种认命的调调!”
但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
“认命?”
傅景烁转动着左手小指的家族戒指,“我试过不要这个姓。”
他眼神飘向窗外京大的方向,“可她太清醒清醒到连机会都不给。”
陆子昂低头看着杯中倒影:“我们这种人,连真心都要先过家族审查。”
又是一阵沉默。
程骁突然举起酒杯:“敬金丝笼!”
他咧嘴笑着,银灰耳钉闪着冷光,“至少镀金的笼子够华丽。”
四个杯子在空中相碰,出清脆的声响。
酒液溅落在茶几上,像极了傍晚苏雨烟坠的泪。
傅景烁望着杯中晃动的倒影,恍惚看见初见时苏雨烟站在半山御府书房里,阳光为她镀上金边的模样。
那时的他们,都还不知道有些界限,生来就刻在血脉里。
包厢门被撞开的刹那,走廊泄进的《体面》主歌刺穿空气:“像谢幕的演员眼看着灯光熄灭”
又迅被关门声切断。
傅景烁的钢笔在杯垫上戳出三个凹点,墨汁晕染成奇怪的拓扑图形。
程骁抓起龙舌兰对着走廊吼:“哪个孙子点的歌!老子海运的货轮都他妈听哭了!”
夏晚晴若有所思地转着香槟杯:“沈家那边”
“不重要了。”
傅景烁打断她,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说喜欢顾知宴实验室的雪松香。”
智能手环的心率曲线在此时诡异地平静下来,像风暴过后的死寂海面。
夏晚晴放大顾知宴无名指的疤痕:“这老男人手上的陈年旧伤,比我家祖传的婚庆账本还厚。”
她手里的香槟杯突然倾斜,气泡水洒在陆子昂正在看的《情感心理学》上。
“他三十八岁的人还喷雪松香水”
陆子昂突然插话,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根据《气味、记忆与爱欲》,这属于典型的”
“典型的趁虚而入!”
程骁把山崎年推过去,“那老男人除了会摆弄几个破算法,哪比得上你给苏学姐熬夜改论文!”
“但他不需要在婚约文件里找爱情公式。”
陆子昂突然摘掉眼镜,露出眼底熬夜研读苏雨烟论文的血丝,“顾总上周撤换了三个董事会元老,用的理由是他们‘阻碍技术伦理革新’。”
傅景烁的指节突然攥紧酒杯,青筋在手背浮现。
酒杯在茶几上重重一顿,冰块哗啦作响。
他盯着杯壁上滑落的水珠,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确实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