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皇上表哥居然因为宫人对那拉氏的一句不敬之语,就偏心地站出来为她出气,责罚完承乾宫的宫人不算,居然还给那拉氏晋了位分,赐了封号。
她,她简直都要气死了!
想着,佟妃的眼眶因为憋气而迅速泛红,水汽盈盈,拼命眨了好几下,才堪堪逼退眼里的热意,没叫泪水滑落下来。
她抽抽鼻子,继续气恼地瞪着嬷嬷。
嬷嬷
霎时语塞,“老奴,老奴也没想到,那几个碎嘴子居然这般大胆。”
“嬷嬷的言下之意,是早就知道有人对那拉氏不满了?”佟妃继续瞪她。
嬷嬷踟躇了片刻,终是点点头,“是有听见过宫人拿此说笑,老奴也曾明里暗里地敲打了好几次,却没想到她们居然敢当着那拉妃,不,惠妃的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佟妃踢了一脚。
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臊得慌。
嬷嬷自知是自己不够谨慎,也不敢再辩驳,膝盖一曲,就给佟妃跪了下来,跪之前还特意找好了角度,避免跪在瓷片上划伤膝盖。
她低着头,表情羞愧地请罪,“请娘娘责罚。”
“罚,我现在罚你有用吗?能让表哥收回旨意吗?能改变我从此以后低延禧宫那位一头的事实吗?”
佟妃当即又没好气地踢了嬷嬷好几脚。
嬷嬷顿时不吭声了。
佟妃累得往身后椅子上一瘫,胸脯剧烈起伏,许久才重新回归平静。
她倏地坐直了身子,水润的眼里眸色深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嬷嬷,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去查清楚,那几个被皇上贬回内务府的宫人,如今都在何处伺候。还有之前那事儿,又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
嬷嬷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颤,飞快抬起头来,布满沟壑条纹的老脸上很是吃惊,“娘娘,您是怀疑……?”
佟妃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如果能查出
跟翊坤宫有关联,那自是最好。嬷嬷明白我的意思么?”
嬷嬷顿了顿,深深俯下身去,“老奴明白。”
*
与此同时,其他几所宫殿也是震惊不断。
其中反应比较平淡的是启祥宫王佳庶妃,她早前犯了错,能有个贵人之位就已经很满足了,左右明年大选,皇上应该还会晋一晋她的位分。
而贵人之上就是嫔,嫔可是主位娘娘呢,反正差不到哪里去的!
钟粹宫,马佳庶妃虽然早已把自己看做是延禧宫一派的人,听到圣旨以后,第一反应还是忍不住的心酸,而后才是喜悦。
她急急招人开了库房,挑拣起合适的贺礼。
正犹豫时,后殿兆佳庶妃过来了,便拉着她一道讨论了起来。
景仁宫,李庶妃难得失神,把自己关在寝殿之内,消化了足足一下午,才处理好那些不可避免乍然升起的诸如嫉妒、哀怨等情绪。
张庶妃也少见的沉默。
只有延禧宫中一片欢天喜地。
颁旨的梁公公走后,所有宫人带着满脸狂喜跪在院中,排列得整整齐齐,异口同声喊道:“奴婢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说罢,把头深深垂下去,额头停留在了微凉的青石板砖上。
叶芳愉立于台阶之上,姣好的面孔在阳光照耀下,竟显现出几分高洁圣雅的气质,她唇边还挂着笑,笑容清浅,而桃花眼里满是潋滟的柔光。
旋即,红唇轻启,声音如醴泉般动听,
“都起来吧。”
说罢,又对多兰嬷嬷叮嘱道:“嬷嬷,这个月底,给她们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俸吧。”
闻言,宫人愈加欣喜,只觉得自己当初何其幸运,才能被分配到延禧宫来。
旁的宫里,是逢年过节才会有赏,而延禧宫却是隔三差五就有喜事。
当值一年,能拿两年多的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