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得踏实安稳,倒也没睡多久,但是这样沉沉的一觉很解乏,醒了就缓了个差不多。
两人收拾完一起去接陶淮南,学校离得有点远,开车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昨天汤索言的车停在小区外面了,陶晓东上个月又提了辆车,现在地下两个车位不太够用了,偶尔就得有一辆停在外头。
周末小区里很热闹,孩子多,儿童区满是小朋友的嬉笑声,听着让人觉得心情也跟着亮堂起来。陶晓东往那边看了眼,正巧看见个熟人。
那人也看见他了,挺意外地“哟”了声。
“东哥?”那人走过来,手上还拎着儿子装沙子的小桶,跟陶晓东打招呼,“你住这儿?”
“对,住这儿。”陶晓东笑问:“你儿子都这麽大了?”
“快四岁了。上回见老猫我还问你来着,他说你现在不怎麽出来,都还挺想你呢。”
这人是陶晓东一个老客户了,很熟。穿着短袖短裤,胳膊腿上露出来的纹身都是陶晓东做的,以前在老店时经常去店里坐。
“事儿多。”陶晓东说。
两人聊了几句,对方看了眼陶晓东身边的汤索言,试探着问:“这位是?”
陶晓东于是介绍说:“汤医生,我爱人,就是他住这儿。”
对方又惊讶了,随後朝汤索言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後问陶晓东:“有人了啊东哥?不单着了?”
“早不单了。”陶晓东话里不自觉地还带着点狂,嘚瑟呢。
他俩反正也不着急,陶晓东也就站这儿跟熟人聊了会儿。汤索言听着他和别人寒暄叙旧,对方想让陶晓东再给做个图,陶晓东说现在做图做得少了,精神跟不上。
“听说了,老猫说你现在可懒了,多少天出不来一个图。”
陶晓东笑:“那是寒碜我,小图一天还是能出来一个的。”
聊这些的陶晓东向来有魅力,在纹身这个行当里陶晓东永远说话有分量。陶晓东说话时偶尔会不自觉地舔嘴唇,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过的小习惯。
嘴唇还有点肿,不是太明显,陶晓东时不时曲起手指用指节碰碰嘴角。
他再一次擡手想碰嘴角的时候,手腕被汤索言按了下,陶晓东于是不再碰,侧过头看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嘴怎麽肿的只有他俩明白,汤索言看着阳光下的他,这麽耀眼的陶总,他们刚刚做过。衣冠楚楚和人谈笑风生的这人,两小时之前还在跟他赤裸着亲吻做爱。
情事中的他是怎麽皱着眉隐忍克制的,嘴唇含住了什麽怎麽弄的,这双很帅的眼睛如何上挑着带着笑意看向自己,这些都只有汤索言知道。
我的。
“你的,你的你的你的。”听完汤索言刚才都想了什麽,坐在车里的陶晓东失笑着连连点头,“一点没错,都是你的。”
爱情到底还是让人幼稚,谁能想到向来冷静理智的汤医生,看着男朋友和人聊天心里竟然能有这麽多戏。
陶晓东又要擡手摸嘴角,汤索言出了个声提醒他,陶晓东就把手又放下了。
汤索言问:“疼?”
“没多疼,张嘴时间太长了,感觉抻得慌。”陶晓东说起这话来也不觉得羞耻,甚至继续说,“嘴张得太开了。”
俩人都不是小孩儿了,却时常没个正行,像这样只有两人的时候都不怎麽正经,汤索言很自然地接了他的话:“下回你别弄那麽深。”
陶晓东说:“没事儿,我喜欢。”
“嗯,你就喜欢深的。”汤索言说完也觉得他俩太不像话了,笑着摇了摇头。
“对,我就喜欢,怎麽吧。”陶晓东往椅背上一靠,小眼神斜斜地盯着帅医生看,怎麽也看不够。
有段时间陶晓东就很喜欢盯着汤索言看,每天只要两人在一起他的眼神几乎都落在汤索言身上,像是想用视线把这人的样子刻在自己骨子里。
那时还是怕万一有一天看不到了,会渐渐忘了爱人的脸。
後来也就想开了,他怎麽会忘呢,忘不了,早印在灵魂里了。
况且他的眼睛一直很稳定,没见继续恶化,现在有时候陶晓东自己会忘了这事,毕竟除了晚上可能看不清之外在生活里没任何影响。
就算发展也无所谓,家里还有大夫呢,对吧。
“自己看看你那迷恋的小眼神,你控制一下自己吧陶总。”汤索言一边目视前方开车一边说。
“我控制不住。”陶晓东惬意地调整了个姿势,笑咪咪地说。
“换个抹不开的让你这麽盯着都开不了车。”汤索言转过来看他一眼,“都得不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吗?”陶晓东问。
“没有,我习惯了。”汤索言笑笑。
他们今天又穿的对方衣服,两人身材太相仿了,衣柜里随便扯件衣服都能穿,都很合身。陶晓东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还是汤医生身上香香的味儿。
陶晓东很满意,闭着眼靠那儿又睡了。
汤索言车速减了点,开得更稳了些,调整了下出风口,不让凉风朝着陶晓东直吹。
陶晓东睡着了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什麽舒服的梦。
可能梦里有汤索言,有两个弟弟,说不定还有一束鲜艳热烈的扶郎花,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