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宋三源慌忙擡头看向陈舟,眼里求生的欲望尤其浓烈。
陈舟看到他这个反应,忽地一笑,“只要你指认出同夥,或将你们盐贩子的老巢说出来,我可请奏开恩,饶你一条性命。”
宋三源眼里的光忽然熄灭了下去。在决定和张县丞做这行之前,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是他敢说出去半个字,一家人的下场……
又想到当日家人被抓到衙门,也是他以私盐这点情意去求的张县丞,才将一家人齐整给带出来,要是今日将他供出来了…
衆人见宋三源目光呆滞良久,苏知州站起身来,“你到底说不说。”
宋三源被吓了一跳,擡眼就对上了张县丞冰冷得能杀人的眸子,连声喊道:“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走私盐这样重的罪名,我一介布衣,怎麽敢碰啊,大人…”
陈舟见他这幅样子,也不稀奇,凑近低声道:“要是你将内情说出来,我保证你家人平安无虞。”
宋三源声音一顿,扭头看他:“当真?”
陈舟:“你说出内情,不仅你不会丢命,你家里人也会相安无事。”
“若你执意不肯说,你不日就要被流放,家里人也难逃幸免。”
陈舟站直了身子,又道:“如今知州大人们都在,只要你说实话,你有什麽冤屈,我们都会为你做主。”
“如何?你说还是不说?”
宋三源颤颤,“只要我肯说,就真的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
陈舟点头,“必定。”
宋三源不敢看张县丞的方向:“我说,我说!是……”
“哎哟,今日这是怎麽了,这样热闹?”
一道浑厚的声音打破在场安宁,金老爷摇着小花扇子走了进来,看到满院子的人跪倒了一大片,一衆官差都在,不由得惊诧道:
“张兄啊,今日这是怎麽了?看这架势像是要把家都抄了?”
陈舟冷冷看他,“官府办案,没有准许,擅闯者,抓入大牢!”
说着,杀人的目光瞥向後面急匆匆追进来的两个护卫。
护卫作揖:“大人,是他非要闯进来的,我们拦不住…”
金老爷笑起来,“陈知县,您上任时间不长,不太清楚这张老爷的为人,他是我的老夥计了,他什麽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他这个人老实得很,不会做什麽违法乱纪的事的,你们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陈舟懒得跟他废话,挥手:“来人啊!”
金老爷赶忙制止,“哎哎!我实在好奇,他这是犯了什麽事,陈知县但说无妨,虽说咱们是多年老友,但我也绝不会包庇一个罪人。”
“他说老爷贩私盐,还贪污受贿!”後院一个妇人叫起来。
金老爷眉目一挑,一张胖脸又恢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贩私盐?贪污受贿?”
“张县丞整日与我在一块,他贩不贩私盐我最清楚,莫不是家中那个肮脏家奴沾染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连累到张老爷了?”
他微微一笑,又向着徐老爷子和苏知州作揖:“陈知县,二位大人,这可要查清楚啊。”
金管事继续道:“不然这罪名要是安上了,想要摘除可就难了,这要是让东京城里的兵部大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呢。”
兵部?
苏知州和徐老爷子微微一怔。
看向脸上毫无半分畏惧之色的张县丞,怪不得他能够在兴宁县作福作威这麽多年,原来是有这麽大一个保护伞。
在东京城竟然都有他的势力。
徐老爷子笑出声来:“兵部又如何?我徐秉正管辖徽州府期间,竟不知兴宁县里头竟然藏着这样大的一个祸害,搜刮民脂,欺男霸女,甚至贩卖私盐,我愧对下治百姓!”
他站起身来,“今日这私盐案,是必定要结了的!”
金老爷听到他这麽一说,脸上的笑一些挂不住,“老爷子,那是兵部尚书,是陛下钦点的…”
“我管他什麽陛下钦点的,我还是陛下钦点二品荣休!”徐老爷子大手一挥,双眸射向金老爷,又道:
“你这样为他辩驳,该不会你也参与了吧?”
“没记错的话,那日当街射杀李大树的人,也是你下的指令。”
金老爷心中面色一紧,笑着:“徐知州这话言重了,咱们做商人的,最知道哪些能干,哪些不能干。”
“咱们本来就不缺银子,何苦还要去干这一行增加风险呢,您说是不是?”
“还有那李大树一事,我当日……”
徐老爷子可不听他这话,摆手道:“来人啊,给我去查金府的流水,近日都干了什麽,事无巨细呈上来!”
金老爷也被扣押在当场。
正当他在想要继续开口辩解,一个疯疯癫癫的人闯了进来,扯开嗓子喊道:“知州大人!我作证!他们俩是一夥的,都在贩私盐!”
这一句话仿佛一个深水炸弹,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身上青紫遍布的人,艰难挪着过来。
“知州大人,我名为金寿,是金氏油铺的一个小管事,但背地里帮金有福处理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其中就包括这走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