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往小了说,是他办事不力,叫他亲自去太原处理此事,算是功过相抵。
往大了说,沈从鸣是贺家梅家的故交,沈从鸣贪污渎职侵吞赋税是不是受他指使,是不是他贺文嘉大开方便之门这就不好辩解了。
除了他贺文嘉,还有谁能提前知道账册模板是什麽样的?不是他给的账册模板,沈从鸣他们又如何把两套账册做得如此真?
贺文嘉呼吸急促。
这次若不是世家为了延後他进入吏部的脚步,只怕不会这麽轻易地叫他自己处理此事,等着他的,应该是弹劾!
贺文嘉自是不怕人查他,拿沈从鸣当幌子又如何?
可皇上那儿,又是如何想的?
贺文嘉一脚跨进太和殿,就被皇上训斥:“贺文嘉,瞧瞧你做的好事。”
贺文嘉利落跪下:“臣愚昧,请皇上直言。”
“呵,你丢了朕的脸,还要朕给你解释?”
“臣不敢!”
皇帝怒火冲天,把贺文嘉训了个狗血淋头,最後留下一句:“朕会安排刑部官员跟你去太原府查案,若是查出来跟你有关,别怪朕手下无情。”
贺文嘉忙道:“臣领旨谢恩!”
皇帝和内阁官员走了,贺文嘉满头大汗,狼狈地站起身。
贺文嘉冷眼看着王苍,一甩袍子出门去。
贺文嘉回吏部衙门,王苍在半路上拦住他:“别回去了,回家吧,准备准备下午就去太原府。”
贺文嘉讥讽道:“沈大人是什麽人我知道,你应该也心里有数吧。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了,你算计我,还把沈大人也带进去,你还有良心吗?”
“馀庆!”
“别叫我!”
贺文嘉怒声道:“你王大人如今风光发达了,是不是早就忘了当年沈大人的庇护之恩?人家施恩不求报,你还要反插恩人一刀,我贺文嘉没你这样狠毒的朋友。”
贺文嘉再不想跟他说话,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王苍独自站在风雪中,茕茕孑立,身影消瘦。
贺文嘉如了他们的意,在刑部官员和京卫司的监督下离京。
风雪天骑马去太原府,要受老大罪了。
太原府里,也不知道世家安排了多少眼睛盯着贺文嘉,要拉他下马。
渔娘不着急,不担心,她忙了两日把她的《畅游山河·北境》篇最终定稿後,带着孩子把书稿送去京郊温泉庄子。
渔娘一到庄子里,头一件事就是安抚爹娘,叫他们别担心,贺文嘉没事,沈家也不会有事。
渔娘跟贺文嘉一样,他们都相信沈从鸣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真想贪污渎职,以前当县令的时候机会多得很,做的隐秘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何必在这个时候伸手?不要命了吗?
安抚好爹娘,渔娘去先生那儿,师徒俩花了三日把书稿订正。
孙浔叹道:“你真要把这本书刊印出去?我看着,皇上那儿不见得会把你写的这些东西叫天下人知道。”
渔娘淡淡道:“也不全是为了给贺文嘉分担,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每一个朝代都在跟北方草原部落打仗,又是为了什麽呢?总该有人说清楚,叫天下人,叫後代人都知道。
“罢了,你做你该做的事吧,印不印,看皇上的意思。”
“是。”
渔娘把儿子留在庄子里,她带着订正後的书稿回京。
这时,贺文嘉早换了身上的官服,换上了便装,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江西去。
田国柱田大人在江西失踪了!
据说是反贼所为!
皇上不信!姚炳不信!
贺文嘉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