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亦心疼非常,她知晓眼前为现实後越高兴,越代表梦里痛苦给她留下多重伤痛。
什麽样的炼狱,可以将没心没肺的她折磨得醒来这般久後,仍怕自己在梦中。
不行,不能轻易放过司家与萧虔。
他都在为前世赎罪,他们更别想逃脱。
乔婉眠忽感身边人气场变化了,鬼鬼祟祟擡眼,却见那人正怜惜看着自己,当下松了口气,猜测是哪个倒霉鬼让萧越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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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後,部分镇西军带着军功回到大营。
当夜,大营罕见的亮起连串火把,遍设篝火,庆祝凯旋,也为逝者祈福。
胜利且反攻的消息早传遍西原,人们宰猪烹羊备尽佳肴,将它们堆到乔诚往营中运酒食的车,犒劳将士。
还不到腊月,许多人家就已经张灯结彩,俨然已做好享受太平日子的准备。
也不忘帮披了缟素的邻里运回至亲的尸首安葬。
死亡与希望在西原城郭中每一条街巷扶持共生。
人世间,人间事,渺小而有序地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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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後,乔婉眠坐在她爹与萧越当中烤篝火。
一旁的左军将领与游已子搭着肩又哭又笑,高歌给故人。
悲壮豪迈的歌声回荡在静默许久的大营,直上九重天。
呼啸回旋的风竟忽然变得春风般拂面而过,替黄泉枯骨们拭去至亲泪水。
乔婉眠左肩倚着乔应舟微醺的臂膀,右腕经络正被萧越藏于斗篷下的指腹寸寸丈量。
不知从何时起,她越来越迷恋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小小越线。
……
月挂中天,篝火燃燃,所爱在侧,口腹满足。
乔婉眠脑中突然警钟撞响,侧过头问萧越:“先帝大归不到一个月,真能这般庆贺?”
萧越仰脖饮尽壶中酒,眉毛一挑,道:“还有两日腊月,我猜腊月初齐人便会割地归降,届时自然大赦天下,更不会有人管这些小节。”
“大赦天下?怎丶怎麽把这茬忘了。”乔诚醉眼朦胧地揽过他的宝贝闺女,“大赦天下,爹就能给你招赘了。上个不能要,咱再换一个就是。如今爹有官职在身,还有你大伯帮衬,你我在西原可以横丶横着走。”
竟全然忘了自己一直盼着萧越做女婿。
萧越松开乔婉眠,倏的起身,行至乔应舟面前,深深一揖。
乔应舟登时酒醒了一半,起身去扶,“属下醉酒之言,将军莫要多思。”
乔婉眠反倒酒劲上头,挑衅道:“爹说的没有不对。赘婿还要继续找,盛国广阔,总会有一个愿意入赘的有温柔美男子。”
萧越擡头,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
乔婉眠当即後背发寒,作鹌鹑状。
萧越正色道:“萧某不才,愿入乔家为赘。”
四周一时陷入死寂,惟馀乔婉眠的心怦怦直跳。
乔应舟原都想通嫁女儿出去了,震惊道:“大人万不可再提这话,日後恐糟人非议。眠眠,咱们扶大人回去。”
乔婉眠呆在原地,看着桑耳刃刀凑过来扶走萧越。
萧越却转了个身,又面向乔应舟,恭敬作揖,说道:“晚辈清楚自己在说什麽。萧越不才,自愿入赘乔家,除了萧家爵位,在下所有私産,尽归乔家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