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识趣地接过孩子退下。
萧越冷声:“他自己走了,还找他做什麽?”
“他怎麽走的你心里清楚。”乔婉眠学着萧越语气。
萧越语塞,人确实是他赶走的,因为“温渐言”越过了底线。
他喉结滚动,犹豫片刻,还是将话憋在心底。
萧越深吸气,换了个方式劝她:“你既知他怕我,会因我放弃你,还去找他做什麽?你难道担心一个能写能算一身功夫的壮年男子会饿死冻死?你莫像那庞家儿媳一样,被他造出的假象蒙蔽。”
醍醐灌顶。
乔婉眠从头到尾回忆一遍,发现了些于理不通的痕迹。
一时间,温渐言那永远恰到好处的脆弱神情与那些似是而非的挑拨之言,都如雨後春笋一般穿透乔婉眠心底的迷障。
许是因为初见时温渐言的境遇实在悲惨,她总对他抱有怜惜之情。
思及此,乔婉眠别开头掩藏自己对被愚弄的失望,转动眼球风干未流出的泪水,蔫嗒嗒地对萧越妥协:“不去就不去。我想看看宝宝。”
萧越招呼,婆子笑着把孩子抱回来。
乔婉眠探头看。
孩子是早産,胎发黏在额间,皮肤红中带灰,微微带些透明,还不是晶莹可爱的那种。
此时正在酣睡,两眼肿肿的,只是两条细线。
她竭力掩盖失望,怕孩子听懂似的小声道:“怎麽是这样……”尾音湮没在北风里。
萧越瞥一眼小包袱,毫不掩饰嫌弃:“听说过段时间能好些。”
他移开的目光又挪回去,眉头微耸,“但依本官看,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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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心情不佳,回寝屋就捂着被衾睡了个昏天黑地。
黑暗如潮落褪去,一股恶臭扑面,乔婉眠烦躁地睁眼,一时呆住。
这是哪?刃刀怎麽在此处?他这是……在睡觉?
她四处打量。
是梦?
是梦!
谁要遭殃?
她定下心神观察。
自己身处一个漆黑大帐中,除了身边行军榻上睡着的刃刀外,附近还有几个脸熟的乔宅下人。
他们都睡得极沉,鼾声比夏夜荷塘的蛙叫还密。
梦境唤醒梦中人。
虽才隔一个月,但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乔婉眠险些忘记自己最初计划跟来西原,是想靠前世梦报答萧越。
这不就是机会?
只是当慎之又慎,细细观察梦中一切,毕竟这梦八成与刃刀性命相关。
乔婉眠紧张极了,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
她却感到了疼痛。
怪道觉得这次梦境更真实,这场梦里,她竟不是幽魂一样无知无觉了!
她又试着触碰熟睡的刃刀,依旧穿他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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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婉眠屏等着刃刀命运的转折点。
并非是她紧张到忘记喘息,是营帐里太臭!
单个男子就够臭了,聚集这麽多,简直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