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随她挣动剧烈摇晃,晃得莲叶东倒西歪,萧虔十指铁钳般扣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萧虔对她的挣扎毫不在意,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几分冷意:“跟我吧,做主子就不用再受苦。”话虽客气,手上的力道却半分未减。
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若这丫鬟仍不识擡举,他便趁萧越还在大理寺,直接将她敲晕带走。
萧越的一切,本就该是他的。
乔婉眠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恐惧如潮翻涌。她再顾不得尊卑礼数,只想逃离。
她拼命扭动身子,颤声呼救:“我不去……你松开!救命!桑耳!萧越!”
呼救声碎在荷风里,惊不走半尾游鱼。
对方更是置若罔闻。
男女力气悬殊,几番挣扎不得,乔婉眠慌乱至极,狠狠咬住萧虔的小臂。
萧虔吃痛,蓦地撤手,眸中杀机毕现:“要麽随我走,要麽,我也不介意带回院中一具尸体。”
尸体?
乔婉眠的挣扎只源于本能的厌恶与恐惧,她没想到自己与萧虔无冤无仇,竟动了杀心。
萧虔就是她前世今生的死劫吗?
就在少女震惊失神之际,萧虔忽然听到身後传来一声熟悉的嗤笑。
那笑声低沉而嘲讽,利刃般刺破他的得意。
萧虔脸上的杀意也随之凝固。他头都没回,只暗道一声晦气,眼中戾气潮水般退去,梨涡又盛满少年赤忱。
他低头看向跌坐在船板上丶满脸泪痕的少女,温和却带着急切:“我一时心急,唐突了姑娘,实在对不住。不过,我所言句句真心,姑娘若日後改变了想法,随时可来找我。”
其变化之大,让乔婉眠觉得自己一定是神仙显灵,给萧虔头上撒了净化浊气的仙露。
她正惊疑不定地猜测着,另一条船上传来萧越悠悠的声音:“只怕她日後想起你就恶心,根本不愿再见你。”
乔婉眠大松一口气。
不是神仙显灵,而是罗刹显灵。
萧虔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转身看向萧越,“兄长说笑了,谁人不知欺师灭祖的大理寺少卿才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刽子手?只怕兄长身上的血腥味,更让人避之不及吧。”
他又假模假式地向乔婉眠拱手作揖,道:“婉眠与我一见倾心,还望兄长割爱成全。”
这人怎麽张嘴就来胡话?哪个与他一见倾心?
乔婉眠又紧绷起来,他们虽然关系瞧着不好,但毕竟是血缘兄弟,萧越不会信了萧虔的话,把她送人吧?
萧越跨到乔婉眠的小舟上,他身形高大,动作却轻盈如风,跃过乌篷时,水面竟未泛起一丝涟漪。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萧虔,目光冷冽如刀。
萧虔已经算高,也是相似的长相,但就是少了那种萧越游戏人间,佛挡杀佛的煞气,在兄长面前仍像鸡崽一样处处被压制。
他警惕後退一步,“父亲今日可还在侯府。”
萧越毫不在意他干巴巴的威胁,眼中带笑,却裹挟着浓稠杀意。
在萧虔慌张的神色里,攥起他的双臂。
“记吃不记打,为兄就再教你一遍。”
“我的东西。”他微微俯身,带笑看着萧虔。
“你不配碰。”
“咔嚓”一声,筋骨断裂声惊飞蜻蜓。
萧越松手,萧虔双臂软垂如两条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