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记不清了,但他记得,那个年纪小小的丫头不止一次扒着破旧的木门嚎哭求救。
而正屋里的夫妻俩就像死了一样,什麽都听不到,实在被她嚎烦了才会出来看一眼。
这样一来,纪雪的撕心裂肺换来的除了一顿毒打,就是亲眼看着那只吞过老鼠的蛇被砖头砸扁……
周而复始,纪雪不能不长记性。
以至于後来,纪雪攒了许久的钱买了很多的杀虫剂,洒满了那个黑屋子的墙角,比起活的蛇和老鼠,她宁愿和它们的尸体缩在黑暗中。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怕。
怕雨夜丶怕雷声丶怕那间黑屋子丶怕蛇丶怕老鼠……
怕那段回忆。
谢灵回忆着大段大段的文字描述,忽地觉得那些字竟然比刀子还利,刺得她的心口一下比一下的疼。
她伸出手,将蜷缩成小狗一样的纪雪搂进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小声安抚:“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纪雪听着谢灵温柔的声音,身子抖动的幅度慢慢变小,但她还是不愿说话。
被子里,她瑟缩着挺了挺脖子,又往前挪了挪身子,用脸贴着谢灵的胸口轻轻蹭了两下,闭上眼睛流下两行热泪。
谢灵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极慢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顶,然後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侧着脸顺着枕巾蹭干净了眼角的咸泪。
“对不起。”此时此刻,她再也想不到别的话了。
纪雪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对不起,以後我一定好好对你。”
……
还好,这场雨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响雷也只炸了一个。
但哭泣的人儿还是流泪到半夜。
过了许久,谢灵松开怀抱,侧身抽纸给纪雪擦眼睛,明亮的吊灯下,四只眼睛都布满了红丝和水痕。
“你怎麽也哭了?”纪雪抢走谢灵手里的纸,将干净的地方沾在她的眼角。
谢灵握住纪雪的手,眨了眨眼睛,笑道:“看你哭,忍不住,你呢?哭什麽?”
纪雪避开谢灵的眼睛,垂眸道:“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委屈,想哭。”
“因为打雷吗?”谢灵问。
纪雪苦笑着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那……想哭就哭,我的肩膀永远都给你靠,衣服也随你湿。”谢灵不再追问,又一次轻轻亲了一下纪雪发红的鼻头,“累不累?渴不渴?要喝水吗?还是直接睡觉?”
“不,都不要。”纪雪摇头。
谢灵深吸一口气,撇开不合时宜的念头,问:“那你想做什麽?”
纪雪把手放到谢灵的腰上,快速地伸了一下脖子,又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
谢灵:“……”
纪雪说:“想亲你。”
谢灵被腰部传来的感觉刺得浑身一麻,刚刚才压下的念头又被勾了起来。
她缓慢地低下了头,将目标从鼻子换成了嘴巴,相比上一次,力道也重了些。
纪雪原本就没恢复好,身子还有些发软,被谢灵这麽一撩拨,更是软得厉害。
加上刚刚哭得太凶,现在也没什麽力气反抗了,而她的心也不太想反抗。本来也是她主动邀请的嘛。
谢灵俯下身子,让身上的棉质睡衣紧紧贴上那相同颜色的冰丝睡裙。
她伸手塞进床被中间,勾着指尖一拽,拉开一条丝带,顺着又是一勾,解下第二条丝带。
冰丝本就是垂感很好的材质,几乎轻吹一口气,就能让它顺势滑落。
谢灵像是晒得爆干的木柴,遇火而燃,火势熊熊,势不可挡。
纪雪看着谢灵的眼睛,那一汪潭水中映出她羞涩的样子,反而更加让人想要仔细窥探。
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纪雪望着那小小的绿色包装袋僵住。
谢灵舔了舔嘴角,坏笑道:“上次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这次我们也试试?”
“上次?”纪雪看着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懵了,“我们已经来过了吗?”
谢灵点头:“对呀,这是第二次了呢。”
“……”纪雪抿唇,表情纠结地盯了一会儿手里的东西,半晌过去,认真地点了点头,“那试试吧。”
谢灵勾唇,弓起後背,眯着眼睛伏了下去。
纪雪看着粉紫色的冰丝睡裙被随手丢到一边,侧过身子去够床头的吊灯开关,粉嫩的指尖眼看就要搭上那纯白的控制器,却被猛地拽了回去。
亮如白昼的主卧里,谢灵跪在她的身前,坏笑道:“这次我不想关灯。”
“这次?”纪雪有些恍惚,“不行……”
“我想看清你所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