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书欣然接受这种堵话方式,揽着他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然而放开之後,这人又开始孜孜不倦地给谢白洗脑,让谢白只能做菜给他一个人吃。
有那麽一瞬间,谢白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毕竟以殷无书的性子,从来不会这样锲而不舍地盯着一件事翻来覆去说个不停,他从不是唠叨的人,也绝不会真的那麽小心眼。但是当时的谢白忙着给墨点白玉出锅,没工夫细想。
墨黑的鱼头被熬化,汤汁奶白浓稠,看起来可口极了。以往的谢白做菜就凭借菜的模样来判断自己有没有做砸但是看起来和闻起来不一样,闻起来和尝起来也不一样。
谢白盛出一小碗来,闻了闻味道,觉得和当年做给殷无书的没什麽区别,应当差不多了。然而就在他想要喝一口时,殷无书突然逗弄他似的靠过来,趁他不注意,轻轻把他手里的碗拿了过来,用一种连哄带骗的语气道:“我有点饿,这一锅都归我。”
这就真的有些反常了,殷无书居然从蜪他手上抢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谢白忽然站住步子,皱着眉看着他。
殷无书一口喝掉了小碗里的汤,刚放下碗,就碰上了谢白的眸子,当即一愣。
“你这样拦着我是不是……”谢白忽然间有些明白了什麽。他也不管什麽了,顺手拿了一只瓷调羹,直接从身後的砂锅里舀了一点,没转头就已经就着调羹喝了。
殷无书想拦也拦不住。
一口墨点白玉的鱼汤下去,谢白脸色就变了。那鱼汤闻着和喝起来并不一样,进口之後,熬烂的鱼肉化在汤里,不知是火候还是别的什麽缘故,口感非常糟糕,还带着一股浅淡未消的腥味,跟妖市上的差得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就连谢白自己,都不想再试第二口。
谢白站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殷无书,愣愣道:“这麽难喝的东西,你是怎麽喝完的”
还喝了那麽多年……
殷无书叹了口气,走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再好的大厨,没法尝菜的味道,也做不出什麽来。咱们色香味好歹占两个,不错了。”
见谢白极黑的眸子静静看着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殷无书便只好一下一下在他唇上啄吻着,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咣当--
厨房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响,谢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来,朝厨房门边看去。
就见娄衔月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站在门边,地下是一只四分五裂的水果盘。
远处客厅里传来立冬的声音:“怎麽了”
娄衔月立马收了表情,拢了拢头发,冲那边喊道:“没什麽,手滑摔了盘子,泡你们的茶去!”
“好嘞--”立冬回了一句。
娄衔月这才匆匆忙忙把碎了的果盘弄进来,哗啦一下扔进垃圾袋里。
厨艺什麽的被这意外一搅合,早已飞到了天边。
谢白朝殷无书看了一眼,正想跟娄衔月解释,结果就见娄衔月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平复了两秒心情後,拖着调子道:“我就知道……”
谢白一脸僵硬地看她,生怕她来一句“殷无书你果然是个变态”之类常挂在嘴边的话。
谁知道娄衔月脑回路同常人并不一样,她说完这话後。居然接了一句:“你俩总有一天要搞在一起。”
谢白:“。。。。。。”
殷无书:夭“……”
说完她转头道:“我要去找洛竹声,我赌赢了!”
眼看着她就这麽出了厨房,谢白愣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转头看向殷无书:“就这样”
殷无书没好气地道:“她不骂我变态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嘛"
他想了想,又冲谢白道:“这麽些年,我跟他们两个有如此交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没有目的地在厨房里来回扫了两圈,目光又落在了那砂锅上:“那汤--”
殷无书生怕他又要陷入关于厨艺的纠结中,当即堵了他的嘴:“汤什麽汤,让他们自己出门买肥蟹去。”
窗外头忽然起了风,流云在傍晚苍青色的远天里由东向西迁移,让人想起瞬息而过的百年岁月……
前尘诸多酸苦,往後,大约只有安逸静好的甜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