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带煞,本就是短命鬼,能活到及冠,已是奇迹。
这话巳予不爱听,沈清明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事不关己道:“若不是他为得你芳心把随身带了很多年的护身符送给你,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巳予:“。。。。。。”
事已至此,“早知道”于事无补,巳予只想救出江泛,“只要能救他,我什麽都愿意做。”
当年花朝病重,上巳也说过类似的话。
重生後,巳予跟上巳脾气秉性没一处相似,可是这一瞬,姜衡却猛然发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上巳还是巳予,那一颗悲悯世人的心,从来没变过。
上巳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巳予同样如此。
沈清明脚步一顿,语焉不详道:“林老板果真情深义重。”
姜衡借机说和:“阿巳,清明君深谙此道,一定有法子救江公子。”
沈清明还没说什麽,巳予斩钉截铁道:“他不救我自己救。”
姜衡:“。。。。。。”
管住嘴迈开腿,再多嘴他就是狗!
到濉溪,将黄栌从结界里放出来,沈丶巳二人一前一後上马车。
沈清明六亲不让的气场自成一派,黄栌吓得噤声,没抓到他家少爷的魂魄,反而接回一尊大佛,他小声问姜衡:“姜大爷,里头那位是谁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林老板竟也能忍?
姜衡殿後,掀开帘子见沈清明跟巳予一人端坐一边,分庭抗礼,气氛冰冷,他缩回手跟黄栌把车儿板上坐下。
黄栌满腹疑问,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姜衡抄了一条缰绳攥住,将黄栌忍不住往回看的脑袋摁回去,节神的身份暴露不得,所以这些年他隐姓埋名,又岂会跟黄栌交代沈清明是谁。
黄栌见多了人情世故,那脑子山路十八弯,不需要姜衡动嘴解释,权当是多了个帮手,所以一律当大仙伺候不敢怠慢,但大仙长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谁见谁迷糊,这麽一看,他家少爷相形见绌,根本不是对手。
万一林老板觊觎大仙美貌,跟人跑了,他家少爷岂非人财两空?
不可。
绝对不可。
黄栌忧心忡忡:“姜大爷,那大仙莫非是林老板相好?”
姜衡沉吟着,回答得模棱两可:“有可能。”
完了完了完了。
凉了凉了凉了。
黄栌化悲凉为力气,一鞭子抽在马屁上,马儿受惊,“呔”一蹄子拖着蹿得老远。
巳予常坐马车,抓着横梁稳住重心,照样被颠得五脏六腑快要错位。
沈清明哪儿经历过这些,猝不及防地窜出去,不偏不倚地坐在巳予腿上。
“。。。。。。”
“”
一时间,分不清谁更尴尬,两个人都在喘,一声压着一声。
沈清明是恼的,而巳予,她的情绪更为复杂一些,介于憋笑跟憋屈之间。
为什麽话本唱段里都是女子跌倒男子环抱转圈深情拥吻,到她这儿全反来?
太过分了。
那些杀千刀的话本敢不敢写实啊?
马车外,姜衡与黄栌的对话隔着一张薄布一字不落钻进耳朵。虽然情节错位,但有一句词却十分有道理,自古男儿多薄幸,空负佳人醉不成。
那厮拍拍屁股坐回去,连多谢都吝啬。
巳予越想越气,自己难受谁也别想清净,喊他:“瘟神!”
沈清明很轻地“嗯”一声。
巳予目光暧昧,从他唇上辗转到腿间,不怀好意道:“沈大仙坐怀不乱,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