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是好处,因为没人去特意关注沈至景,他可以悄悄做很多事。
他知道自己天赋不在这上面,也不想和血亲争夺,只是文玉雁被扯了进来,想起她濒临死亡的场景沈至景就一阵後怕,无法控制地手抖。
文玉雁曾经说过她要报仇,她的友人临死前几乎也说明了凶手是沈至深。对这个哥哥沈至景没多少感情,他也向来看不上废物弟弟。他死了沈至景确实很悲伤,不过不至于会生无可恋,那一夜也是借哥哥的死和文玉雁更进一步。小雁杀了沈至深的事他没有多相信,很简单,文玉雁做不到。所以沈至景更倾向于沈至格,毕竟她得利最大,文玉雁在其中也许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今晚的刺杀,也许是沈至格想要毁灭证据?杀死沈至深之死的见证人。这很大可能是真相。
沈至景的眼神亮了起来。
——
文玉雁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活下来了。
她正骑在一匹马上,这匹马她认识,是沈至景的。沈至景之前闹别扭的时候还给马起名叫小雁,天天小雁小雁地叫它,两人和好後他又不提这个名字了。
沈至景,又想起他了。还不知道是死死活。
她一只手抓紧缰绳,另一只手挥舞马鞭,根本没空闲去擦眼泪,只能任由泪水在风中被吹干。
也没有多馀的手捂着伤口,文玉雁一直在流血,脸色越来越苍白,鲜红的血一直流到马屁股上,把棕色的马染成红棕色。
她在赌,赌自己在死之前能找到李以临。
身後也许还有紫瞳男子追杀,也许他也在骑马,马上还有沈至景的尸体,他也在流血,流得更多。
文玉雁不敢想了。
这是沈至景用命给她换来的机会,她甚至不敢停下来包扎伤口,手臂只知道机械地挥马鞭,肌肉酸痛不已。
穿过城西的树林,文玉雁终于看到一座座营帐,一群人在烤火,谈天说地,没有一点兵临城下的恐慌。
中间坐着李以临,她和一群人在一起时还是那麽高冷,只是开始想吃桂花糕,最後也只能放下擡起来的手。
文玉雁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太阳,靠近她就能被照耀。她骑着马,紧绷的身子稍微放松。马立刻失控起来,歪歪扭扭地跑过去撞翻了几个营帐,然後向火堆冲去。
马蹄踩到火被烫得更急躁了,直直奔向端坐着的李以临。马朝她奔过去,李以临却一点也不慌,文玉雁和马像被老天奶命令好一样齐齐甩在她的跟前,就差了半步。
失血过多的文玉雁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周围的装潢十分豪华,李以临在旁边写奏折,身边放着糕点盒。
文玉雁张了张嘴,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来,侍女及时递上一杯水。
她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说出了第一句话:“营帐这麽豪华?”
李以临淡淡地瞟了一眼:“这里是皇宫。”
文玉雁:“什麽?你赢了?我该叫你陛下还是殿下。”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侍女就出了声:“小姐慎言,隔墙有耳。”
李以临没回答,只是说:“赔钱。”
文玉雁:“什麽?”
李以临:“你的马踩坏了我三个营帐,还踩伤了一个士兵,你要负责赔偿和她的诊费。”
文玉雁:“不是我的,是沈至景的马——”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神中露出黯然。
“还活着,”李以临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而且活得比你好。”
文玉雁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肉眼可见地振奋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李以临:“赔不赔钱。”
文玉雁笑了,她扯动嘴角就“嘶”了一声,额头上的伤口被扯到了,昨天受伤的时候也没发现这麽痛啊。
李以临登时放下了奏折,默默地坐了过来。
文玉雁一把抱住她的腰:“赔赔赔,我都赔,给那个受伤的姐妹再买几盒人参送去,她纳夫的钱我也出,孩子的乳娘钱我也出,满月礼我都包了。”
李以临刚想打她乱说的嘴,就见文玉雁的脑袋在自己腰窝处蹭了蹭,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活着太好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刀子嘴豆腐心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