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她说不出口,索性就不说了,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你先闭眼!”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宋凌玉哪怕闭眼,也能想象出少女水下浑身赤。裸的模样。
方才的药膏算是白涂了。
他身上的绑带也是。
少年的心脏快要从胸膛跳出来,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的温度。
耳畔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好了,你……”
“你身上的绷带……算了,你也干脆一起泡得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柳梢梢见他身上衣襟软趴趴地滑落,腰带似乎被她情急之下给扯松了,露出里头的白色绷带来。
伤口又开始裂开,白色的绷带也被染上丝丝缕缕的血痕,她想起少年奋不顾身来救她的样子,瞬间也没了脾气。
“芥子袋里有,不用你拿。”
少年薄唇轻啓,不紧不慢地解下白玉莲冠,乌黑顺滑的长发顺着少年精瘦的肩头,影影绰绰地遮住了少年的胸肌轮廓。
闻言,柳梢梢心中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那你自己洗,我先走了。”
“你这麽撇下救命恩人走了?”
少年缓缓掀起眼皮,故意支着脑袋,露出右肩被染红的绷带,漆黑润泽的眼眸也被浸了层似有若无的雾气,看上去像是深山老林魅人心魄的绝世狐妖。
柳梢梢喉咙有点干。
“你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少女双颊绯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是不敢直视着他。
宋凌玉戏谑地盯着少女古怪的表现,唇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雾气蒸腾。
池水中的少年慵懒地往後一靠,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柳梢梢顿时生了警惕之心,但心里又在想,方才要对她做什麽也早就做了,而且他们也算一条船上的,想必也不会杀人灭口。
思及此,她挪了挪脚步,但也只是近了点,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你还有什麽事吩咐?”
“你不是想让我瞒着容珩的身份麽?”
少年貌若潘安,眸光如潋滟春水,勾人而不自知,只见他挑了挑眉,青葱的指尖敲击着岸边的石瓦,发出一段清脆的声音。
“鹤月派附近的地界,似乎有种冰魄眼瞳的狐狸,是叫什麽来着……”
“别说了。”
柳梢梢不情愿地走到他面前,环着膝头蹲下,语气有些不服气,可又故意低头,声音弱弱道。
“你想让我做什麽?我做就是了。”
少年盯着她的脖颈,柳梢梢条件反射般捂住,咽了口唾沫,心有馀悸,“现,现在不是月圆之夜!”
宋凌玉拨了拨池面浮着的白色花瓣,漫不经心道,“不是喜欢他,如今这都不肯做麽?”
少女咬着下唇,面色犹豫不决。
看来也不过如此。
宋凌玉盯着少女纠结的神情,心中竟然畅快许多,“既然师姐不愿意,我也不会强逼你。”
他解开胸口绷带,不紧不慢道,“他能瞒住一时,可瞒不住一世,我不说出口,也会有别人发现。”
少年湿漉漉的乌发宛若黑色卷曲的海藻,柳梢梢离得近了,甚至能看见少年上半身的身体线条,也能数得清有几块腹肌。
“有人来了。”
少年脸色微变,忽地道。
柳梢梢宛若惊弓之鸟,怔愣片刻,便从地上弹了起来,做贼心虚地躲在梨树之後。
“是阿淮师兄……”
她躲在那处,连脚趾头都快扣烂了,心里想着对策。
“他越走越近了,怎麽办??!”
柳梢梢焦头烂额地回忆着术法,可情急之下,却使不出来半点。
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回头求助地盯着少年,他悠哉悠哉地将绷带放在池水岸旁的石板伤,对她的死活置若罔闻。
“喂,有人来了。”
柳梢梢焦急地戳了戳少年的手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