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认可的对手,所以这次,我想,自作主张一回。”
时幼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千风已低头,朝她行了一礼:“时姑娘,记得要赢。”
说罢,千风转身离去。
直到那道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廊道尽头,时幼才回过神,将鬼铃握在掌心。
原来这麽轻的鬼铃,也能承载如此多的重量。
鬼铃的红线滑过指缝,时幼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
……
九日闭门不出,埋头苦读,令时幼看起来实在蓬头垢面。她擡手闻了闻自己衣袖,不禁皱了皱眉,决心回屋梳洗一番,以一个体面的姿态,去往天昭国武道司。
一路行至屋内,推门,时幼停住脚步。
玄霁王正躺在她的榻上。
他一头墨发铺散在床榻之上,单手支着头,气定神闲地扫了她一眼,连眉都未挑一下,不知是特意来等她的,还是单纯想霸占她的床榻。
时幼忍不住开口:“你怎麽在这里。”
玄霁王没有回答,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移到身上,最终滑到了她的手里。
从时幼指间,露出的那根红线,实在刺眼,刺得他眉间皱起。
他低声道:“这鬼铃,是谁给你的。”
见时幼不回应,玄霁王又问:“是千风?”
时幼下意识将鬼铃往袖中藏了藏。
然而玄霁王已从榻上起身,朝时幼走去。
没等时幼反应,他已擡手,一把抓住了红线,手指用力,将鬼铃从她手中拽了出来。
铃铛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玄霁王却连眉头都不擡,冷冷一甩,那铃铛被直接抛到空中,旋即被他收至袖口里。
时幼:“你这是做什麽?”
“鬼域,自有鬼域的规矩。”
“在本王的领域里,任何人给你的东西,都该先问过本王。”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可怕。
时幼站在那里,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觉得,玄霁王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训她,又不全是。
明明讲得是规矩,却莫名透着几分别扭,又掺杂了些其他情绪。
玄霁王转身,迈步走向窗边,负手立在那儿,任凭窗外的晨光,将他的身影笼罩。
“想必,他是怕你比试之时,遇到危险。”他像是漫不经心,随口一提,“不过,他还真是愚钝,竟看不出,本王早有准备。”
“准……备?”
玄霁王看向时幼:“本王会给你一件,比鬼铃更为有用的东西。”
“把你的无归,拿出来。”
时幼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心念一动,擡起手。
霎时间,斜在榻边的无归,像是受到感召,在空中疾速划过一道直线,平稳悬停至时幼的掌心。
玄霁王见时幼已握紧无归,也擡手,指尖略微仰起一分。
他腕间的骨链,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倏然从手腕脱离,腾空而起。
它在空中旋转,寒气自骨节间弥散而出,最终凝结成一把巨大的骨刀。
脊骨节节分明,刀刃森白锋利,正是时幼熟悉的噬魂脊。
下一瞬,玄霁王握着刀柄,手腕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