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年今天没有穿西服,棕色与蓝色相间的夹克衫,白色的工装裤拉长比例。与他白皙的肤色丶蓝色眼眸和浅棕色的发色呼应着,简洁丶素雅。
他们进了教室一同噤了声,教授往讲台走,裴淮年找了个空位。他礼貌地拿起陶家舶的书包放在一起,对他点头示意,安心坐在第三排准备上课。
陶家舶:??
他捅了裴淮年一下,压低声音说:「你为什麽坐这儿,每人一张桌子你没看到吗?」
他不禁怀疑裴淮年是故意的,甚至觉得对方根本不是来上课的,因为他连书本都没有带!
裴淮年松开一颗纽扣,棱骨分明的下颌线偏转,他也压低声线,「因为我没有带课本,可以share吗?」
以教授对他的偏爱,他就算告状也只会得到一个同学之间需要友爱的回覆。
陶家舶不耐烦地把书本往旁边挪了一下。
教授说今天来上课的同学小组作业都完成得不错。陶家舶心里颇为骄傲,这份作业是他主笔完成的,小组同学只是提供了一下参考资料。
教授一一点评,轮到他们这一组,他以为教授会专门夸奖裴淮年因为他并没有透露关於分工。
教授说:「Toddwelldone,你这篇分析非常犀利,论点分明论据扎实,看得出在寻找材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陶家舶一怔,他下意识看隔壁,裴淮年正看着他,眼里有赞赏也有喜悦,好像教授当众夸奖的是自己一样。
最後教授说:「希望你根据今天的课程内容深化文章议题,以你一个人的名义,我特别安排派屈克帮助你」。
陶家舶:。。。教授,大可不必!
提交时间依然紧张,下了课他直接来了图书馆,身後跟着一位走到哪里都瞩目的裴淮年。
被众人看着效率会很低,陶家舶想找一家咖啡店,如果裴淮年去他可以不跟他AA。
图书馆很大,管理得井井有条但陶家舶从没见过管理员,直到今天。。。
他带着他们左转弯进一条走廊,走到尽头打开房门,对裴淮年微微鞠躬说:「威廉先生,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只比庄园的小会议室「小」一点的房间,桃木色的桌椅,宽大,舒适。两面垂直的大书柜摆满了各类书籍。长桌上有复杂又昂贵的咖啡机和点心,陶家舶深吸一口气,资本主义的阶级在各个方面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又蹭到了裴淮年的好处,陶家舶这次毫不心虚。他打定主意决计不给对方一个好脸色,接了一杯咖啡,埋头看电脑。
裴淮年在房间里转了两圈,饶有兴致地抽出几本书随手翻阅。一时间,房间里是和谐的安静。
「咳咳,咳咳」,裴淮年背脊向前微微弯曲,一手撑着木书架上,浅棕色的发丝凌乱的颤抖。
「你怎麽了。。。」,陶家舶神色变了变。
裴淮年没有转身,只是挥挥手,在咳嗽中抽出呼吸,说:「抱歉,影响你了」。
陶家舶心想演员又开始表演了。不理他,把咖啡一饮而尽,双手敲击键盘。
「咳咳,咳咳」,裴淮年接了一杯咖啡,喝了几口。
陶家舶掀起眼皮,皱眉说:「都什麽时候你还喝咖啡」。
他站起来,伸手拿包的姿势僵硬而别扭,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扔出一个盒子。
「如果不怕死的话,喝吧」。
裴淮年慢慢靠近,拿起神秘的东方盒子辨认了很久。
「这是什麽?」
「中药。」
「有用吗?」,白人哪儿见过这种黑黢黢的液体药水。
「当然,关键时候还能救命!」,陶家舶不耐烦,如果这个外国人问中药是什麽药,他马上就抢回来。
裴淮年利落地拆开包装,掰开瓶盖一口闷。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见过尊贵的派屈克先生这副扭曲的,滑稽的,丑陋的。。。也不算很丑,的表情。
陶家舶看着他喝完霍强正气水,一口气喝了一整瓶矿泉水,发出响彻房间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派屈克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我们老祖宗自有办法治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资本主义」。
等陶家舶笑不动了,裴淮年还捏着瓶子,沉默地体会自己是否将口腔里能摘下大英帝国不落太阳的黑色药水都漱乾净了。
「Tao」,黑色药水洗礼的喉管些许沙哑,裴淮年叫他又不说话。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俩,外面的管理员100%站在他那边,陶家舶心里一紧,说:「你别想打击报复啊,是你要喝的,可没人逼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最好不是」,陶家舶看他依然捏着瓶子,後知後觉地想那药外国人能吃吗?不会吃出国际纠纷吧。
紫罗兰的气息又窜进他的鼻腔,他微微仰头看裴淮年,那双沉静的蓝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绪。
裴淮年垂下眼睫,视线偏到帆船耳钉上又很快移开。他说:「你把救命药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