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鹤低头,故作轻松的展开笑颜:“我回来了。给你带了东西,等你好了拿给你看。”
迟瑞无声抿了抿唇,双眸渐渐蓄起了泪水。他手指无意识的抠住被子,下意识想要转开脸。
允鹤伸手捂住他发红的眼眶:“男孩子哭,是不轻易让人看见的。”
迟瑞把脸埋在枕头底下,用力擦了擦:“……没有哭……”他深吸口气,抑制住内心的颤抖,轻轻说道,“我……没有…杀人……”
允鹤点头:“我知道。”
迟瑞擡眼,他似乎十分激动,想要去抓允鹤的手,迟疑片刻,又收了回来。
允鹤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怎麽?”
迟瑞手指微屈,勾住了他的手掌,良久才低声道:“我……不害怕了……”
允鹤握住他手掌的力度加大:“别怕,我在呢。”
迟瑞轻“嗯”了声,不再说话。
一旁,晁风插话进来:“迟公子,今晚命案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请你一一向我言明。”
迟瑞慢慢擡眼,将目光聚焦到晁风身上,在他晕过去的刹那,他依稀是听到牢头喊了一声“晁将军”的。
允鹤对迟瑞说道:“没关系,你慢慢说,我陪着你。若是觉得身上不好,就先休息好了也无妨。”
迟瑞轻点了点头,断断续续将当晚的事情讲述出来,期间有不少颠三倒四的言语,允鹤帮他一一捋顺了,前後竟花了足有大半个时辰。
晁风认真听完:“若一切真如迟公子所言,那你确实是冤枉的。”
允鹤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冤枉。”他轻抚了抚迟瑞的额头,“你太委屈了。”
迟瑞抿着唇,忽想起一事,又急切起来:“允鹤哥哥……玉麟衣!!”
允鹤适才听他梦中呓语,便已大概猜出什麽事,淡然一笑:“无妨,玉麟衣丢了便是丢了。不过一件衣服。”
身後,阿肥忽然尖叫起来:“什麽?玉麟衣丢了?!你知道那是多了不得的法宝……”
允鹤回头,一记眼刀。
阿肥马上闭嘴。
迟瑞黯然不语。玉麟衣是何等珍贵之物,他心里一清二楚。当日允鹤以玉麟衣撑开护盾,救他一命,是他亲眼所见的。
他不说,不过是在体恤他的情绪。
他给他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可是他却总是弄丢。
一旁,晁风突兀的开口:“你口中的衣服可是被狱卒取走了?”
他在朝中多年,深谙狱卒的行事与敛财之道。
迟瑞仰头,努力比划着手势,问道:“晁将军……你……能找……回来吗?”他目中带着急切的希冀与哀求。
晁风点头:“我会留意。”补充道,“倘若真是那些狱卒拿走,我会帮你追回的。”
迟瑞不敢在晁风面前有太多言语,轻声呢喃道:“允鹤哥哥的衣服……一定……要找回来才好……”
允鹤和声宽慰:“好了,别担心。衣服不重要,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最重要。”他蹲身下去,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帮你平反的。”
“平……反?”迟瑞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允鹤淡淡一笑:“没什麽。你睡一会。”把阿肥抓过来,放入他怀里,“放心,我在呢,你可以安心睡。”
与晁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出门。
阿肥自觉有错,认命的窝在迟瑞怀里当抱枕。
“对不起。”它小声嘀咕了句。
迟瑞没听清楚:“……什麽?”
阿肥叫嚣起来:“喂,凡人你别太过分了。我堂堂一只神鸟给你道歉,说了一遍就绝对不说第二遍。”
迟瑞怔了怔,终于听明白了它要表达的意思,轻点了点头:“嗯……”
阿肥不满:“你嗯什麽嗯,什麽意思?”它唧唧哼哼了好一阵,“你做人别太小气,我又不是故意的。今晚我只是刚好修炼,才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我若是听到,少不得也要护着你。顶多,以後我不叫你小结巴,让你摸我的头。”
它话刚说完,迟瑞果然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
他双手抱着绯羽,指尖还有不经意的颤抖:“别……丢下我……”他轻轻的说着,忍不住又把绯羽抱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