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削苹果的霍诤行不动声色,看向他低落的眉眼。
夕阳消失,黑夜不管不顾地降临了。他看到阮岘满脸拒绝,眼中浮现恐惧。
下一秒,霍诤行将削好的苹果喂到他嘴边。
苹果很不一般,被切成兔耳朵形状,哄小孩儿神器。
“哇,霍先生手真巧。”甜甜端汤进来,赞叹道,“您专门学过吗?”
霍诤行说:“看别人削过。”
甜甜放下汤,笑眯眯地问阮岘:“小岘是要先喝汤,还是先吃‘小兔子’?”
阮岘没好意思回答,嘴巴却诚实地张开,一口吃掉了“兔子头”。
虽然只有一小口,但是甜得出奇,好像刚才那点儿对黑夜的恐惧,也被一口吃掉了。
霍诤行只喂他吃一块儿,阮岘虽然心心念念,却也不纠缠,让吃饭就吃饭。
病号餐做得精致,各类营养搭配均衡,味道却堪称寡淡。
阮岘胃口小,只吃掉小半,剩下的部分按说该倒掉,刘熠拦着不准,说要留下当明天的早饭。
甜甜不肯,“院内有规定,饭菜不能过夜。”
“浪费粮食可耻!”刘熠据理力争。
营造出一种阮岘的饭菜很抢手的氛围。
阮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抱住小饭桌的边缘,偷偷对霍诤行说:“不给他们,给你。”
霍诤行只能说:“谢谢”。
出于尊重当事人意愿的考虑,甜甜和刘熠停止争论,任由阮岘将剩下的饭菜赠送给了欲言又止的霍诤行。
阮岘期待地问:“好吃吗?”
嚼着淡而无味的病号餐,霍诤行点头,平静地给予肯定,“好吃。”
甜甜和刘熠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了房间。
阮岘小口吃着兔子苹果,咔哧咔哧,心满意足。
饭菜本就量不大,剩下的部分更少得可怜,霍诤行两三分钟吃完,在阮岘的投喂下又吃了半颗苹果。
一晃就到了八点,疗养院位于远郊,八点半之後,周边的路灯便熄灭多半,路黑的同时又有弯道,行车不安全。
霍诤行挡住阮岘再次递过来的餐後水果,起身说:“我要走了,好好休息。”
阮岘愣了愣,反应不过来似的,“不留下吗?”
不爱与人深交的霍诤行被他问住。
这里虽然不是阮岘的家,但在之後的一段时间里,却是属于阮岘的地盘。
在别人的地盘过夜,他没有这方面的习惯,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阮岘天真地仰着脸问:“不能和那天晚上一样吗?”
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那晚是哪晚,霍诤行沉默更甚。
他不应允,也不拒绝,阮岘推开毛毯,半跪在床上,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霍诤行如梦初醒,掐住他的肩膀,垂眸望进他眼中,“不可以。”
他说不可以,阮岘便听话地坐回床上。
汽车在夜色中驶离疗养院,坐在後面的霍诤行皱着眉,偏头看向窗外,一脸的苦大仇深。
陈哲不明白黑夜有什麽好看的,惯例问道:“明天八点出发?”
许久後,霍诤行疲惫地捏捏眉心,“休息一天。”
合格的助理就算好奇也不会多嘴,陈哲妥帖地将老板送回家,将原定于明天的航班改签到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