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离哈哈笑了起来。
云初勾唇站在她身後,看她笑得前仰後合。
笑够了,她才好不容易收着笑:“非是我不心疼你,你实在很会顺杆爬。”
他倒是半点也没跟她计较,连话题都叫他带走了。
因着误会了他,才叫他喝下了那碗破军,本来是李昀离该愧疚的。
可却又偏偏因此知道了云初的来历,两项相抵,反而谁也不欠谁。
李昀离心思活络从不困在一隅,云初没说过冤,她便也丝毫没觉得对不起他。
只是她再大条,也会想着他自己会不会介意。
此刻借着话把事说开,反而是敞亮了心思,二人皆开怀。
一通笑下来,只觉得身心舒畅。
云初晓得她喜欢什麽样的,因而将分寸拿捏得极好,严丝合缝地熨帖着她的心意,表露着心思。
看着她笑,他心很定。
“所以。”见她笑够了,云初才温柔地看着他,浅浅地问,“为什麽一开始小沙弥派出一个先生来探公主虚实的时候,公主没有反应过来呢?”
那日第一次见公良冲,他提出要让百姓们上豹头山,请李昀离不要插手的时候,分明是在试探她是否记得前世之事。
可是李昀离的反应却很生涩,并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如果她那个时候就猜到了幕後之人是清念,後面便不会有公良冲计杀云初一事了。
自然,他也不用被关押在西仓房,不会再受一遍破军的苦。
李昀离浅看了他一眼。
无论云初此刻对她有没有疑心,这都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非是圣人,怎麽能猜到第一次见面的公良冲的用意?
不过此刻,她也并没有被云初问住。
她敛了笑意,道:“上一次的雍州并无豹头山,公良冲凭空出现,与我的记忆不符,你觉得,我会以为这是谁的手笔?”
云初的眼睛微微张大,在那一瞬间想明白了什麽,又低头苦笑:“原来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被殿下提防了。”
李昀离知晓他後续会起兵,来了雍州,又见到了一个自称是豹头山二当家的魏国左相,很难不往他身上想。
更不要说他当天晚上便出门见了此人。
环环相扣,步步致命,他本可以脱离这个局,偏偏他自己全都踩在了刀刃上。
一点儿不冤枉。
见话说开,她牵起唇角浅笑:“你倒也是很聪明,用一场假意刺杀撇清与公良冲的关系。”
云初其实没想到那麽多,他这举动不过是为了让李昀离早点回来见。
他无奈笑笑:“歪打正着。”
李昀离终于回过头来,关切地轻声问:“破军喝下去疼不疼?”
“疼的。”
云初眼睑低垂,半点没跟她逞强,认真道:“倒是不怕疼,只是我很怕力量被抽离的感觉,怕任人宰割,也怕对我为所欲为的不是殿下你。”
这话说得缠绵,李昀离左耳进右耳,竟没起多馀的心思。
只一点头:“我从前不知道它药力竟有这麽猛,已经给他们交代过了,你只管放心,以後都不会再用了。”
“若是拿捏着剂量,用也可以的。”
云初靠近了,悄声道,“这药也同样用于房中之事,可以让身体柔软些……”
“打住。”
李昀离将拳头一捏在空中一收,堵住了他的话。
虽然知道云初对此身的感情,也大概做好了觉悟,但面对他的热情,李昀离还是有些心虚。
“不可白日宣淫,我们先聊正事儿。”
她清了清嗓子,迅速找回自己的声音,把话题拉回自己的主场:“说回清念身上,如果我们刚才编的故事是真的,他应该会知道最大的一场山洪的爆发时间。”
云初敛了敛眸光,安静看着她。
门口一个小厮快步跑了过来:“殿下,杨都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