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男人不害臊吗?”有人指着岺暙呵斥道,因着见山予不好惹,便转向岺暙。其他几位道士也跟着附和几句。
听到这话,山予手里的花灯直直飞出前方,好几个人跟着追去,一连追了半个小时最後竟没能拿回来。
山予见着那开口呵斥岺暙的人,个子不高,面色苍白三角眼向上显出几分刻薄之像。他一把捏住那人脸颊,捏出鸡嘴的形状。
山予语气戏谑道:“断袖怎麽了?让你感受一下吗?”
那人奋力挣扎,感觉自己被羞辱,脸上憋得通红。
“你。。。你。。。放开我!”
衆人哄笑散开,没人敢再言语。
山予含笑,放开那人後整理好自己衣衫,又拿出帕子细细擦去手指,方才伸手去拉岺暙。
岺暙看着这样的山予微微出神,山予皇子之身自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与矜持,大可不必如此的。
可是山予这般做法,却让岺暙生出一股畅快。
岺暙微微垂眼,掩盖自己眼中笑意,将手伸过去。
两人逛完整条街的花灯,岺暙看了不少关于山予流传的墨宝。诗词里面山水居多,剩馀的便是国家山河感慨,最後偶尔还有几句辗转相思的词句。
岺暙不禁问道:“山予,你与那人可还能再续前缘?”
山予笑道:“哥哥想知道?”说完随手拿起那摊贩上空着的花灯,拿出一只黑色好似指骨骨节做成的毛笔,手中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两人背影,一人偏头靠在另一人肩膀。
那摊贩见他动作,嘴里嚷道:“您别动,怎能乱画啊!”
摊贩说完急急起身,想要抢山予手里的花灯,但见着花灯中的两人下笔走势,竟然和他这临摹十多年八殿下墨宝的人比起来还要传神。
他不禁动作微顿。嘴巴张大,口里依然说着:“您别动,您小心。”
岺暙见那画中之人,突然向他回头,竟然是那春间蝶戏图里头出来的‘岺暙’‘山予’二人,他哑然失笑,山予可真是有些。。。调皮。
画中人已经迅速转头回去,那摊贩指着这花灯直喊:“八。。。八殿下显灵了!仙人显灵了!”
这声音很快吸引一大群人围过来。
岺暙和山予二人趁着人多,挤出人群偷偷离开。
“就在刚才,这花灯里的人看了我一眼,这也是八殿下的墨宝,你们快看。”那摊主大喊。
有人发现这墨迹都没干,便道:“这分明是你刚画出来的吧!”
店主大急,到处寻找山予的踪迹,却是怎麽也见不到那人,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不是我,是方才一位公子,不,仙人。是个神仙。”
“他收笔以後,这画中之人就看了我一眼,我肯定没看错!”
“这笔锋停顿走向,都是八殿下的习惯!此人定是知道这幅图记忆下来的!”
这句话一出,便有人开始哄抢。
两人来到一个挂着花灯的架子後面,被人群推搡,岺暙喘息:“人太多了,你可有看到螃蟹花灯?”
岺暙回头见山予站在眼前,高大的身体遮住前面的灯光。岺暙感觉眼前一黑,被山予用手蒙住双眼。
“哥哥,等下给你看个好东西。”
这个动作,让岺暙想起那日老梨树开花的景象,他伸手抓住山予手腕。
“别闹。”
忽然,嘴角被柔软冰凉的嘴唇一掠而过,如蜻蜓点水。岺暙抓着山予的手,紧了紧。他睫毛轻轻抖动,刮过山予手心。
“哥哥。。。。。。”山予语气无辜带着点疑惑。
岺暙松手,山予顺势反握住岺暙的手,耳边空中烟花炸响。
在花灯上空显现出一片绚丽和灿烂,仿佛是黑夜中盛开的花朵。
岺暙眼中被五彩灯火所映照,耳边人声鼎沸,鼻尖萦绕混沌飘散而来的香气。
岺暙失神的看向天空,又看向斜靠在柱子上的山予,视线最後落线交缠的宽袖中。
人间值得,大抵便是如此。
山予擡头眯起眼睛,脸上挂着餍足神色,嘴里含着一丝糖葫芦的酸甜,偷食而来味道极好。
然而,花灯架子背後的人,拳头紧握,低声骂道:“无耻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