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角落里的一扇窗户,赫然是大开着的。
宿管阿姨不可能晚上不关窗户。
何炎脑袋里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冒出来一个有点神经的念头。
陈演他,不会是翻窗出去了吧?
何炎想完自己都笑了,觉得自己有病,大半夜的,陈演翻窗出去干什麽?
他继续往前走,越过那扇窗户。
走出去几米,何炎又顿住了脚步。
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有病,但是心里却放不下那个念头。
何炎折返回窗边,长腿一迈,手在窗台上撑了下,一跃翻了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翻出来的地方是宿舍楼的後身,後面是一排排的家属楼。
这个时间,家属楼里没有亮灯,黑漆漆的一片。
何炎一边骂自己神经,一边从宿舍楼後面往前走。
他走到宿舍楼正门,正门附近有几盏路灯还亮着,昏暗的光线下,何炎四下张望,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何炎就知道是这样。
他转身想原路返回再翻窗回去。
转身的一瞬间,何炎好像听到了什麽声音,他猛地回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大树後面绕出来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穿一身黑色睡衣,冬天的晚上竟然没有穿外套,就那麽绕着那棵树,弯腰不知道在翻找什麽。
何炎正在愣怔间,那人像是支撑不住了一样,突然伸手扶了下树干,然後猛地朝前一倾,跪在了树边。
那不是陈演又是谁?
“靠!”何炎嘴里骂了一句,连忙跑了过去。
他一手把陈演拽起来,一手摸上陈演的额头。
“这麽烫!陈演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的跑来外面你发什麽疯?”
何炎两手拽着他,半拉半拽地往寝室楼拖。
陈演却跟失心疯了一样,挣脱开来,也不看何炎,自顾自扶着那棵树,手在树干的土壤里摸着。
何炎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强迫地给陈演裹上,想拉他回去,却不知道他都病了,哪来的这麽大劲,怎麽都不肯回去。
何炎折腾出了一身汗,算是服了他了,问:“你到底在找什麽,我帮你找。”
陈演到现在第一次开口,声音哑得厉害,“黑金色的手链,很细的一根。”
何炎深吸了口气,蹲下身,一点点帮他找。
晚上本来就黑,黑金色的细绳混在黑色的土壤里怎麽看得清?
“就不能明天早上再找吗?”
何炎出来得着急,没带手机,也没东西照明,一边眯着眼睛伸手摸索,一边说:“说不定早就被风吹走了。”
不管他说什麽,陈演就像听不见一样,伸手在土里不停地翻找。
就在何炎没了耐性,准备无论如何要把陈演拖回去的时候,他的手好像碰到了什麽。
何炎顿了下,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这次不是垃圾或者野草,黑金色的编织手链,金色的部分反射出一点点细微的金属光泽。
“我找到了!这麽细,怪不得这麽难找。。。。。。”
何炎话还没说完,陈演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把那根黑金色的细绳从何炎手里抢了过去。
“这是我的。”陈演的声音又沉又哑。
何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向他。
他今晚第一次看见陈演的正脸。
可能是因为发烧,陈演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却黑沉沉的。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手链,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何炎,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