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三郎慌忙把马二郎之所以敢叫板的背景同他们细说一番,听得衆人直皱眉头。
李疑发愁道:“马家村三百多的乡民,倘若他们聚衆闹事,那该如何是好?”
奉三郎也道:“是啊,咱们手里的兵,可不是用来对付乡民的。”
这回赵雉难得的冷静下来,端起那碗菊花饮子一口闷,随後问道:“让程大彪去查查,像马家村那样的情形还有多少家?”
梁萤接茬道:“把县里有钱有势的乡绅都报上来。”
奉三郎连忙差人去办。
李疑镇定道:“马二郎不能杀,先关押下去再说。”
赵雉恼恨不已,“那狗日的杂碎,我总有法子把他干掉。”
梁萤道:“要杀也得借刀杀人,不能脏了自己的手。”又道,“既然马二郎有背景,便先搁到一边,把其他的软柿子捏了再说。”
菜市场门口接连砍了几颗人头,确实博取了民衆的好感,个个交口称赞,大快人心。
不过这场审案也给赵雉等人敲响了警钟。
他们才进安县没多久,并不熟悉当地的各方局势,只知晓县里没有公侯势力牵扯,也没有什麽高官大人物。
但各地的乡绅富豪却甚为棘手。
这群人手里握了钱银土地,养着一大帮人,在当地颇有声望,若是聚衆闹将起来,那可不得了。
如果想要管理,需得把他们分而化之。
与此同时,马家村的族长马志昌恼恨不已。
他是秀才出身,整个宗族在马家村扎根数十年,祖辈累积下来不少田産,又有学问,备受人敬重。
唯独马二郎令人头疼。
那是他老来得子的宝贝疙瘩,打小就宠惯了,以至于无法无天,犯下不少罪状。
可是那又怎麽样呢?
张县令还在时大不了塞些钱银失财免灾。
不曾想,那群土匪进城来,竟然敢把他儿子抓了去,并且还要砍头!
这可把马志昌气坏了。
一群乌合之衆,猖狂斩杀朝廷命官就已然犯下了死罪,还敢冠冕堂皇开堂审案,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马志昌心中不服,连夜召集其他乡的乡绅聚到一起商讨安县城里的变故。
五位乡绅聚到马家村,都对张县令被杀义愤填膺。
马志昌激愤道:“虽说张县令是贪官,但也轮不到那群匪徒恣意妄为。
“如今他们把关应门封锁,只进不出,据说手里还握了数百兵丁,你们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一位姓蒋的乡绅无奈道:“世道败坏,那群土匪杀人不眨眼,我们被困在县里,出又出不去,无异于砧板上的肥肉,还能怎地?”
马志昌质问道:“难不成任由他们磋磨不成?!”顿了顿,“我马家村的三百多村民第一个不同意!”
蒋乡绅闭嘴不语。
另一名乡绅说道:“先静观其变看他们能搞出什麽名堂来。
“就算他们手里握了兵,也是贾丛安带回来的兵,多数都是安县人,我就不信,那帮人能把刀尖对准同乡手足?”
“对对对,都是同乡人,他们总不至于这般丧心病狂,为着外头来的土匪对我们下手,只怕日後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都笃定贾丛安的那些旧部不敢对当地百姓下手。
至于他们这些乡绅,个个在当地德高望重,很有一番威望。
以前张县令在时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双方相处得也算和睦,那帮土匪若要拿他们开刀,势必会引起动荡,怎麽都得掂量掂量。
不出所料,没过两天马二郎就被平平安安放了回来。
马志昌心中不屑。
哼,算那群土匪识趣!
不曾想,梁萤给他憋了个大的。
不动一兵一卒把他搞成了赤贫,并且还叫全县百姓拍手叫好,集体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