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训话的班主任探出头问:“他刚刚问什麽了?”
乐薇急忙把手机塞回抽屉。
远处,手机亮起。
下一秒就被尖利刮花。
无数碎片铺撒在机身上,冰花被屏幕灯照得发亮,迸射出无数不规则碎光。年代悠久发黄的斑驳白砖成了画纸,承受画家奇思妙想的灵感,肮脏纸张铺就七彩虹光,宛如进入童话般光怪陆离的世界。
漏水的水龙头在这刻停止滴水。
红线虫在蹲坑周围不断扭曲蠕动棕红色细长身躯。
白芨颤巍巍地伸出手,掰下一大块镜面。
[在你对面。]
笔仙游戏留下的第一句话。
她强迫自己要镇静,却无法停止发抖。
割手镜面放进洗手盆,右侧小小的窗户,不知何时撒入薄阳。
冷淡日光被碎裂的镜面发射,照亮镜子後灰暗的凹槽。
小小的空间内,迎来数十年後第一缕光。
干枯的毛发没了养分,从头骨剥脱,散落在头盖骨周围。
褪色的粉色绢花静静躺在黑色发团上。
爱玩捉迷藏的女孩就这麽以一颗头颅的模样,跨过长而又长的时间与她见面。
“我……”白芨才发出第一声,已经哽咽难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难过。
头骨躺在墙面槽中,两个空洞洞的本该嵌了又大又圆的眼睛早就已经化为虚无。
白芨本该痛痛快快说出那句话,真正见到白骨时却有无数言语涌上喉头。
泪水随着脸颊滑落,掉在洗手盆里的镜面。
忽然间,她听到厕所外响起碎裂声。
又小又细。
像蜘蛛爬过的动静放大数百倍。
白芨觉得不对劲,赶紧往厕所外走去。
只走了几步,她就看到自己床铺旁的墙上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
从她平日里睡觉面对的地方为中心,呈蛛网般散开。
扑簌簌墙灰与沙土渗出,下雪般喷出。
再不犹豫,白芨拼尽全力把钢架床拉出,抵住门口。
铁锤再次抡起,砸向白墙。
“咚!”
宿舍楼地面都在震动。
在门外的男人径直撞开不愿开门的宿管阿姨,被脚下石子绊了下,重重跪在地上。他没管身後叫喊声,急忙爬起来,不顾膝盖摔得血肉模糊,拼命往楼上跑去。
当他站在门外,眼角馀光扫到楼下不远处大批藏蓝色制服时,无所遁形的恐惧在这刻达到顶峰。
要完了。
要被发现了。
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宿舍靠近走廊的玻璃窗里灰扑扑的看不清任何景象。
一声接一声的锤墙声却如催命符般清晰闯入耳中。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