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怪她们。
换作是自己,肯定也会埋怨。
白芨拿上热水泡面和书本,走出宿舍门。
她动作很轻,轻到只能听到些微锁门声。
良久。
黑漆漆的宿舍里响起一道声音。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乐薇躺在床上,後知後觉反应过来,白芨似乎为自己规避了一场灾难。
下雨天,白芨为什麽会突然出现?
那扇门为什麽会被撞开得这麽彻底?白芨力气有这麽大吗?
教导主任又为什麽因为白芨几句话暴怒?
这场雨夜漫长得令人心惊。
不止乐薇一个人辗转难眠。
宿舍转角有长廊座椅,专供学生晚上在这吹头发,白天背书。
此刻熄灯时间已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窗外灰惨惨天光泄入。
书本盖在泡面上,掐着时间等它泡好。
白芨拿出略微进水的手机,删删减减打下一行字。
她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後点击发送。
上百公里距离,从发送到接收,只需要一秒不到。
红木书桌上手机震动。
身後女音咬着皮筋道:“帮我看下是什麽信息。”
莹白修长手指覆在手机上,摁亮电源键。
浅琥珀色眼眸映出四四方方屏幕。
银清看了眼,输入密码替她点下删除,又用自己手机回消息後若无其事道:“没什麽,水乳广告。”
“你买东西又留我号码!”岑让川不满扯他头发。
她昨天在网上看了两眼卷发帅哥,银清立刻也说自己也要做一头卷发换换花样。
可他嫌发廊Tony做的不好看,又觉得歪果人的卷发不适合他,琢磨了一下午用她的卷发棒给自己卷了一缕美美的大波浪。
卷完一缕嫌费时,卷发棒举久手酸,闹着要她复制粘贴。
银清正沉浸在自己卷完头发後颇有异域风情的慵懒氛围中,冷不丁被她用力一扯,立刻委屈地说:“我给你烧火做饭,洗衣拖地,让你给我卷头发都不行麽?到底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心寒呐,脖子疼,背也疼,我现在是病患!你要悉心照料!怎麽能这样……”
岑让川受不了他道德谴责,忍气吞声打断问:“这缕卷得怎麽样?”
也没人告诉她,银清漂亮得这麽费钱费时啊。
银清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勉勉强强赢道:“还行吧,卷的弧度不够完美。”
没等岑让川起身撂挑子不干,银清用力一蹬,连人带椅砸进她怀里。他翻过身,笑着问:“我现在好看吗?”
卷发披散下,浅色衣衫染上许些深色树液。
他无奈地想,正勾引人呢,伤口怎麽又崩裂了。
手机震动。
泡面盖揭开。
[白芨:让川姐,对不起。我明天可能又要被叫家长了。不过这次你可以不用来,没什麽大事。]
[银清:你发给她的我看到了。去做吧。]
去做吧。
三个字。
简单利落。
白芨擡头望向窗外渐渐停止的雨,握着泡面桶的手捏地愈发紧。
不远处脚步声放轻走来。
乐薇循着红烧牛肉的泡面味找来,小心翼翼地道谢:“谢谢。”
白芨像是听不到,盯着窗外围绕路灯舞动的飞蛾,问出另一个问题:“乐薇,你知道学校,哪里有铁锤吗?”